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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看了我一眼，向程枫问道：“小枫，这是谁？”

    程枫道：“这是我一个远方朋友。”

    刘耗子也没跟我说话，斜着屁股往板凳上一坐，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匝了两口，鼻孔哼哼着出气，翻了几个白眼，俨然七窍生烟，蔫头耷脑，跟霜打了的茄子差不多。

    “刘哥，你这是咋了？”程枫问道。

    刘耗子气冲冲道：“咋了，被我们团长骂了！”

    “这是为啥啊？”

    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茶，拧着短粗的小眉毛道：“还能因为啥，因为这罗英戏社呗，我们团长说，让我好好学学！看看人家是咋唱戏的，还说县戏曲团都是被我们这些吃干饭不干人事的给耽误了！想起来就生气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么一说，程枫安慰道：“刘哥，你也别生气，俗话说。文无第一武无第二，这唱功高低，不好比较，南腔北调的，谁知道谁唱的好？”

    他手攥着酒杯，咬着牙。哼哼道：“小枫，你这话算是中听，我也去这罗英戏社听了，那唱的也就一般，班主罗英就一个破锣嗓子，全仗着那些女娃子的漂亮脸蛋。要不然，十里八庄的票友，谁会给面子！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刘哥你说的是！刘哥才是戏曲扛把子！”程枫阿谀道。

    这刘耗子听程枫这么一说，愁容稍稍舒展开来，眉飞色舞的笑道：“小枫。你说我们团长那么大岁数的人了，还没你明事理呢，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。为了罗英戏社这个破草台班子骂我，真是坏脑子了！早晚有他好受的！”顿了顿他又道：“小枫，你有闲钱没，我这几天手头紧。没钱了。”

    程枫无奈笑笑，“刘哥，你也知道，这戏服不好卖，十天半个月能卖出一件就不错了，哪里有闲钱呀。”

    刘耗子忽而向我问道：“老哥。你有钱吗，有钱先救个急，过两天我就还你。”

    我一怔，心里琢磨着，这刘耗子真搞笑啊，咱俩都不认识。我借你钱干嘛，有病啊。

    转而道：“老弟，不好意思，我也没钱。”

    正在这个当口，从戏服店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女子，穿着一身青绿小装。眉清目秀，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淡淡的梅花妆。

    “小哥，我打听了半天，才找到你这个戏服店，我想买几套戏服。”这女子轻启皓齿道。

    “哦，姑娘。快请进，看看需要什么样式，我这戏服店都有，水袖，素褶，旦帔，女蟒，质量过硬，物美价廉，穿个三年五载的，绝对坏不了，缝缝补补都不用。”程枫急忙迎客道。

    这女子翻着戏服看了看。左挑右选，最后拿了几件。

    算了算，一共是三百二，程枫一边叠着戏服一边道：“姑娘，本来这戏服没啥挣头，咱们这次就算交个朋友。给你打个折，三百，下次有需要再来光顾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小哥。”这姑娘微微一笑，把戏服装进一个包里背走了。

    在店里坐着的刘耗子，看着这女子的背影，一双小眼睛微眯着。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诡笑，冷哼道：“小枫，你不知道吧，这小骚娘们就是罗英戏社的柳儿，在这罗英戏社的小妮子里面，属一个叫小环的最漂亮。这个柳儿最浪，最骚。从唱戏就可以看出来，跟台下男人们眉来眼去的，我今晚得好好戏弄戏弄她！据说村长儿子给了她五百块钱就把她搞了，我今天也试试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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